五二O运动,香港训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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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五二O运动,香港训练班

Subject

Revolutionary history

Description

May Twentieth Movement, the Hong Kong Training Class

Creator

陈修良

Date

1996

Format

pdf

Language

zh

Coverage

Shanghai, Nanjing, Hong Kong, Taiwan

Has Part

给南京市委的一个指示信

Text Item Type Metadata

Text

*12盘
五二O运动,香港训练班

沙文汉的华中城工部也有机构,他的机构比较庞大,南京要管、杭州也要管,上海也有他的关系还有其他部门,这样就不大好搞。后来刘晓就向中央建议,撤销城工部机构,把沙文汉并进去 ,在上海分局担任宣传部长,组织关系也都交出去。钱瑛又是一摊,钱是南京去的,她的原来那个机构没有完全并入上海局,除了个别党员以外,比如象北京、天津、还有重庆、大后方一批,福建的一批都在她手里。当时有一定理由,如果上海破坏后还可以保存其他地方。但这样做法实际上也不大妥当,后来重庆发生"红岩"小说里写的大破坏,就是钱瑛系统领导的,他们的策略步骤同我们不大一样,遭到了严重破坏。其实上海局当时应当统一领导,只看到分开好,实际上因为分了以后有许多政策不同。四川那边的公开和秘密工作经验不足,没有很好分开,后来相互牵连全部被破坏。如红岩里面写的全部破坏,江姐等都牺牲了,这同领导方法有关系。我们都没有破坏。北京、天津那边也都不怎么好。北京、天津地下市委的同志在解放前夕差不多都逃到解放区去了,在城市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我们就起作用了。 我们不走啊,不走就可以起作用,你跑掉了,就没有人了。沙文汉并进上海后杭州等地都归上海分局领导,也没有遭到破坏。
下面就要讲到"五·二0"运动,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当时国民党政府已经是焦头烂额,大量贪污,通货膨胀。通货膨胀这个东西对于我们很有帮助,生活很苦,老百姓非常痛恨,内战不停,学生就提出口号,我们 "反内战,反饥饿"、" 向炮口要饭吃", "五·二0"前夜,学生每天都吃不饱,早上吃点粥,非常之苦。当时我们去组织群众时,学生自动起来不吃饭了,不吃饭怎么了?实际上他们都吃了,学生搞了个"吃光运动"。本来马马虎虎还可以,年青人多吃一点就把所有分配的粮食吃光了。他们就叫我们没饭吃了。国民党政府也慌了,拿不出食物。拿不出就上街游行。"吃光运动"以后就闹罢课、游行示威,到教育部、行政院去请愿,打出来的就是"反内战,反饥饿"口号,后来增加了一个"反迫害",最后运动的口号就是"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这个口号很响亮,旗帜很明显。
"五·二0"运动前夜,上海分局是开过会的,刘晓要我从南京到上海来开会 ,开会地方就在我家二楼亭子间里。参加者有刘晓、刘长胜、沙文汉、我四个人,刘晓首先就问我:你有没有力量在南京首先发动学生?南京是首都,发动起来上海马上响应。我想我们有力量可以发动的,所以会上决定南京先发动,上海一批人支持 ,一旦南京发生,他们都到南京去。这个厉害了。上海、南京一起搞起来。这个问题有争论的,到底上海先发动还是南京先发动的,上海说是上海先发动,我说是南京先发动。这时间我很清楚,讲好南京先发动,上海同时响应。这个一只电话就通了,但外面人不晓得,实际上是南京先发动,是有计划的。因为它是首都,影响大。
那一天游行时我也上街,我同王明远两个人到游行队伍里去看。看到人山人海,起初到没有镇压,后来到行政院教育部那里,珠江路那个地方,发生冲突了。国民党用水龙头,马队,殴打起来打了一塌糊涂,有些人受伤,受伤的人众多,死的人没有,他不敢杀人。学生进到教育部,要求朱家骅见面,朱吓得要死,不敢出来。学生要求增加经费,没有饭吃,。教育部说研究研究、商量商量,群众就轰,目的就是扩大影响全南京城都罢课,高潮中上海等各地参加了,北京、天津全国各地都响应。"五·二0"运动是全国性的运动,这次运动要比"五卅"运动还广大, 比"五卅"运动人数要多,影响大,作用也很大 。 "五·二0"运动就是这样搞起来的,这是党领导 ,有计划、有步骤发动起来的。 王明远是党委书记,我同王明远直接联系 ,这个我们都是计划好的,这样搞国民党一定镇压。下一步怎么办,一定要做,但不能多做。学生里也有问题,第一次搞得好,第二次又来了。经验告诉我们不好这样干,要打了就跑。就象打游击战一样,我运用这个政策打游击,不好多打。今天我打你一次跑掉了,下一次我不来了。国民党等着,你下次要来的, 我们就不上算了。打了一趟我就跑,校内要闹,不吃饭了,罢课了,课当然不能上,教师也参加,大家就讨论这个问题,怎么办?饭是没吃了,教师也没有饭吃,经过罢课他们也没饭吃。那个时候情况非常严重, 薪水领到要马上去买来,到下午这个米价又上涨,教职工一致同情学生。所以我们声势浩大,反动派没办法。后来毛主席说这次运动把反动派国民党政府紧紧地包围起来了,叫做开辟第二条战线。毛主席对 "五·二0"运动评价很高,那个毛选里有的,是在国民党区突破了一个缺口。他有那么多的军警,那么多的反动派特务也没有办法, 他镇压是很厉害,不是和你客气的。一个办法就是抄黑名单(一个一个捉)。我们也有情报系统。 黑名单都送到我这里来,我都看到,哪些人在黑名单上,这些人就先撤退,避免损失。
其中南京有三名学生党员干部(注:朱成学、李飞、华彬清)被抓去了,不过他们没有招供。 《 新青社》 里也有一批人被捕,是群众,也不是党员。 敌人一点办法没有,他又不是共产党员,但他行动听党指挥。国民党就是要打共产党,对群众也不大关心,也拿不出证据,他不是共产党,喊的口号与共产党是一致的,你有啥办法? 我们后来撤退了一批人,这批人解放区以后也都很起作用 ,他们经过这个考验都很坚决 ,有许多人入了共产党,在"五二0"运动里面入党,学生里发展了一大批人。我们组织了交通网,把好多进步的学生都送到长江以北去,有力支援了解放区。"五·二0"运动历史上很有名,明年他们要开纪念会, 50年了,要开一个很重要的纪念会,这些人许多还活着 。
"五·二0"运动是很重要的,规模之大超过了"五卅"运动。 运动以后他们大抓人。 接着我们就把学生四面八方派出去,不一定都要到解放区去,好多人后来都打进国民党公务员机关,成为我们的线人 ;还有一部分到上海。46年7月以后,我在上海建了一个联络站,从南京撤退的人有许多就到上海。学生不少 ,江泽民是随专业转到上海交通大学的。南京不好站足,就要走开。
同时我们也建立了外线工作,上海局要求南京党发展 镇江、武汉、徐州、句容、苏南的许多中小城市,本来组织老早破坏掉了都是空的 ,现在要重新建立,这个任务也有我们来搞的。沿津浦线朝东,向镇江这个方面发展。西面向安徽芜湖这些地方发展,建立党组织。谁去组织,当然是学生方面领导的。所以47年"五·二0"运动以后我们党的组织有了很大的发展,把暴露的人都转移了,有很大的变动。敌人封锁很厉害南京建立了很多交通队,都四面八方都要建交通队,这都要自己想办法 。
接着讲工运方面、职员方面。这些工作不能象学生那样做,你不能说"反对内战"等政治口号,他马上就抓,只能用经济罢工方式 。由于通货膨胀 ,物价飞涨,要求提高工资,提这些口号合理,大家都赞成。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是反内战,通货膨胀同内战是分不开的,越打仗它越通货膨胀,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一来,把许多工人群众职工都争取过来,他们都赞成 ,因为我们要反对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 统一战线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反内战,稳定人民的生活,这是最主要的。 南京的资产阶级是不多的,但是也有一些,比如永利錏化学厂是很有名的,资本家同我们的关系就很好。 这个厂一直到解放都保存得很好,同工人也很合作,我们保护它的财产,它保护工人利益,一致反对国民党的破坏。
统一战线对象最主要的还有教育界,尤其是大学教授这批人是很重要的。南京科学家、教授还是不少的,还有社会名流,国民党里面有一部分政客这都是统战对象。"五·二0"远动大大地震动了这些人,他们也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条反蒋介石继续内战,一条拥护共产党反对内战。我们方针很明确,国民党是这样打内战没有前途。另外一方面是47年国民党获得了美军援助,全面疯狂地向解放区进攻。 47年延安也给占领了,占领延安以后更觉得是了不得了。中共"首都"都沦陷了。 实际这叫战术转移,没啥了不起的。但对群众讲起来还是有影响的,共产党好像糟糕了。 我们也做很多宣传工作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被消灭,仍旧扩大。解放区也在扩大,许多地方占领了,准备反攻。到1948年初 准备反攻,这个影响也很大,一定要把解放战争坚持到底。下了这个决心,事实上也是这样,越打仗通货越膨胀,越膨胀群众越苦,群众越苦,就越反对国民党政府。 而且内部腐败也更加厉害,因为通货膨胀要引起其他的问题。走私,以权谋私, 非常严重。后来我看大家都在那里走私,货币已经慢慢不能用了。都是用袁大头银子来代替,多多少少都在做投机生意。到上海来买点东西到南京去卖掉,都是这样,否则不能活。这个国民党政权基本上经济崩溃了,军事上好像是胜利,但没有经济也不行,虽说美国大量的钱,飞机,大炮来援助,但经济这个东西还是最很根本的,经济是基础,经济一崩溃这政治上马上就反映,政治是很敏感的,经济崩溃,人家就对你政治上不信任,所以大家对国民党摇头了,没有什么希望。
1947年是非常艰辛的,国民党大打内战的一年,也是我们地下工作最艰辛的一年(最黑暗),是生死未卜的样子,弄得不好全军覆灭。 国民党也晓得南京里面有共产党了,但究竟共产党在哪里,这个他没办法。我们对付的办法是更加严格组织,非常严格, 就抓这个东西抓得很紧,党组织在巩固中求发展,决不能马虎。纪律是十分严格, 关于列宁论地下工作,我在莫斯科时学得很多,有关展览我也看过,这个很有用处,组织地下工作是党的非常重要问题,秘密工作 时代不能讲民主生活,列宁说做地下工作的人不能讨论讨论,会暴露的,所以那时我也相当独裁了。情报、策反都我都抓在手里,但我也很民主,我这个民主是给你一个方针你自己去干,小事我不来管,大事我一定要管,所以这个也可以说很民主,我不会斤斤计较今天你做什么,明天做什么那样,例如:我只管你搞学生运动的基本方针要怎么做。工会怎么搞,比如对黄色工会的政策这个要掌握的,不掌握他会抗拒,极左路线又会来 ,这个政策方针要掌握好,放手发动群众还是很重要的。不是抗日战争,反蒋基本原则还是一样的。统一战线工作对工会里面很重要,这个国民党黄色工会你到底怎么运用它,我的认为一定大胆地进去,由我们来控制它。后来许多黄色工会实质上在我们控制下,委员长什么我们去做,他们又不晓得我是共产党。 国民党也搞不清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工会是他的,实质上也是共产党的 。平常我们政治口号是不提的,一般的都讲经济斗争,过于暴露是不行的,你不能说打倒国民党,这个不好讲。反对蒋介石,这个不好讲,也可以去喊蒋委员长万岁。 俄国共产党地下斗争经验对我有帮助,它这个民主集中制很有灵活性的,但不是样样要管 。其中重要的东西要集中。很多东西要放手让它干而且提倡它创造性不要压制它的创造性。所以在我这个领导下他们都很开心,因为我没有去干预。
在南京我们地下时期都是彻底贫困户。贫困也有好处啦,就逼着每个都要去有职业,有饭吃。你自己养活,我没有钞票发,只有收取党费。党费是集中管理的我的副书记就刘峰就专门管党费。 党费发给失业的人,别人有没有我就不清楚,有人生病,我们会给他 。日常生活上我们不管,你家里老老少少绝不采取供给制的办法,所以每个人都有一定职业,掩护性就很强。人家也看不出你专门搞革命的。 我是家庭妇女无所谓,其他人尤其是男的,绝不能空在家里。这国民党查户口马上会查 没有职业这不行。所以南京经济上非常困难的,上海也拨得来过金条 。 这钱是救急逃难用的,在某些紧急情况下你马上就要付钱 ,为紧急事件作准备,有人专门管这些财产。我是不管经济的,我手上一分钱也没有。其他没有什么人有财产,都是很穷的。南京地下党很好,没有人贪污,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贪污 ,只有奉献。比如你的工资大,交党费给大家,这个有好处,许多共产党员对党非常信任,同志们拿了这些钱都知道是自己人捐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会贪污浪费,.哪里像现在共产党员可以随便浪费国家财产。完全不一样,这样党才能战斗。我感到我们党现在某些地方也要采取地下党原则,你自己东西自己去弄,党不能给你什么特权,你自己生活,这样才能战斗。你天天给他钞票,怎么行?懒得要命了,不得了。我们没有人偷懒不干,他也绝对没有什么东西好浪费好贪污,一无所有,非奋斗不可,所以它很有战斗力(生命力也强)。这一点我觉得对每一个共产党员都是考验,一直到南京解放我没有发觉哪个人贪污,过去共产党员人人都廉洁,没有一个去贪污的,这是我们党员精神上训练的结果。
纪律也很严格,作为纪律最重要的就是保密这个问题。我当时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发生内奸 。假如出现叛徒内奸的话,那不得了,这是头等重要的问题。所以党员入党 家庭社会环境有没有国民党反动分子,都要研究过。一贯表现怎么样都要看过。 重要的人一级级都要上报,不能下面乱发展,最后经过我批准。还有你平常不能讲的话不好讲,最怕有些党员自由主义,他随便对家里讲,就是你自己的父母,妻子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一点是需要严格遵守的纪律;
气节教育也很重要,假使被捕怎么办?准备怎么讲,要准备牺牲,这一点一定要讲清楚,因为入党时不知道什么叫气节,一定要讲清楚:最可耻的是出卖同志出卖组织,宁可让个人牺牲也不能讲。南京曾被捕了几个人,他们经过考验都表现很好,没有一个人叛变。有一个同志被打得很厉害 , 也认识我们市委的人,假使他讲了就十分危险。但他什么也没讲,所以我们都太平无事。 平常训练教育非常重要。随时随地还要抽查你家里有什么小册子,尤其是知识分子喜欢小本子写写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最易闯祸。要检查有发现这种问题的就要严格批评。这种事情随时随地都要注意,所以我们南京党这一点很好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因粗心大意而遭到破坏的事。 我们的暴露主要是在做群众工作中暴露,你和群众接触总要讲话,你讲出的话同他不一样,他就认为你有问题,但你也不能够因此而不动,这是矛盾的,运动与保密是矛盾的。你有运动它就暴露,又不能为不要暴露而不运动,这不行。 党内也有两种倾向,一种是最好不要动,我说你这是保守不行,你要动,动了不见得有破绽可以发现,要动得很巧妙,这就是技术,要学会这个战术, 要让你国民党不知道,也看不出我的 动机,万一被你看出了我又怎么对付你,都要有步骤的。在组织群众运动的方法上,也要创造很多新办法,不能开个大会,那就不行。不开会,我一个会也不开,就是个别接头,顶多二、三个人了不起了,顶多三个人,再多就不行了。苦是蛮苦的,互相不能来往,同他没有关系的人和事严格禁止打听。以前常常因为这个出事,你同他没有关系的,却去拉拉关系,打听你是党员吗,我也是党员,这是决不行的。
组织机构分好几个层次,一线,二线,三线我都配备好,第一线人破坏了还有第二线,第三线,即使全部破坏了我还有核心在,准备战斗到底。 比如某一个学校里全部抓起来,那你没了,我另外还有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你是不知道的,你破坏了我还存在。尤其是南京中大,中央大学最危险,一个系里面有好几个支部,层次很多,互相不知道的。到解放以后才碰面,因为你不能不防一手。这些都是我们的创造。有许多组织形式也没有什么规则可以遵守的,就是靠自己去想办法,根据情况来组织。有许多非常担心,有许多它不一定担心,我的人不与你联系,让你们自己去搞,你不同他联系让它自由行动,到一定时候再去找他,不是我去找,也由另外 人去联系,用这种方法,所以国民党要找到我们核心是很难的。
1947年是我们最苦的时侯,到48年情况有变化了。我们秘密战线转反攻,军队也反攻了,国民党打仗已经不大行了,党中央号召要彻底解放全中国,形势逐渐有所好转。此时我们开始组织策反工作,是1948年初就开始组织的,我始终负责这件事。我考虑南京策反工作,看到海陆空军几乎所有的组织机构都在南京,假如不打进去策反,将来要渡江就是非常困难的。从48年我们就开始考虑解放军怎样渡江 这个问题。 这个长江是非常不容易渡过来的,不晓得要牺牲多少人才能渡过长江,
最近我看到了"风雨下钟山"这人在划船就把解放军送过来了,这是在开玩笑,这么容易啊?还有说百万雄师过长江,好像打得很厉害,也不对,根本没有打过仗。我讲老实话,你鼓动人心好象我怎么勇敢一个小划子可以过来,不可能的。国民党军舰都拦在那里,大炮都对着你,来一个杀掉一个。我们日夜考虑怎么能渡江, 上海局经常来人商量我脑子里考虑的这问题, 你怎么样能够使解放军渡过长江?这变成我最重要的题目,我一定要做出这个题目。
因此我考虑策反工作,只有从敌人的堡垒我才能攻破它,除此以外,我没有办法。因为我手里没有一颗子弹,没有一干枪,只是一个家庭妇女怎么能够行呢。我也决不会在那里搞暴动起义,不能搞的,这过去王明路线错误就在这个地方,像上海这种地方好搞武器暴动吗,你想想看人家全副武装,怎么行呢?所以只有利用敌人自己的内部矛盾,才能解除它的武装 。这一点我坚定不移,我就照这个路线走,根本没有考虑过武装自己,手里带根枪。像电影里面很可笑地对敌人摸出一支枪来,我哪里有枪啊,根本没有的。血的教训告诉我根本不能这样做。我到雨花台去看,反思先烈的牺牲常是正是因为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勇敢是很勇敢但是多了无谓的牺牲。所以我就搞内部的策反工作,这一点证明是非常正确的。 我后面还要详细讲。
从1948年开始我们建立策反工作组,人不多,策反工作很少几个干部。这个怎么建立的,关系是从全党里面找,我找到一个认为这个人可以做策反工作,的,就马上调来,别的干部并不知道。他以后在干什么 不好问,发现这个人可做情报工作,马上调到情报部门。有人说我弄得是针插不进,风吹不进这么一种样子,其他的人都不可以问。这个人调到哪里去你不可以问,这个我就独裁了。 比如我国防部好容易打进去一个人,不能给人知道 ,这是国民党特务机关。国民党军队里非常重要的美军顾问团,里面我打进去好多人了,美军顾问团里拍照像的就是我们党员,还有是美军司令部里 、司徒雷登大使馆内都有人。 在国民党特务机关里我们有人,对监牢里面情况了解,这是很不容易进去的地方,特别要保护它,你多知道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要绝对保密,绝对安全,绝对集中,这种地方没有什么民主。
1948年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淮海战役以前,上海局在香港办了一个训练班,这件事情也要讲一讲,以前还从来没有发表过。1948年春天还没到夏天,刘晓计划在香港办三个训练班,一个是上海的,一个是南京的,还有一个台湾训练班。上海,南京成功,台湾训练班后来全部叛变,这个训练班是上海局来组织的,我们南京派去两个人我和王明远负责。上海训练班一批批人多了,上海一些主要干部都到了香港。台湾省委的一级干部都在香港,这个训练班是干什么呢,学习党中央的决议,论形势任务,要准备彻底进行解放战争;京沪这一带怎么工作,上海和南京是最主要的,主要是京、沪两地。我们南京大概去了12个人,主要干部都参加,上海更多了。上海局去组织训练班的人是刘晓,钱瑛组织部长, 张执一,搞统战工作和策反的。搞策反工作他的想法很活跃的,张执一这个人很有名的,他后来在上海局同沙文汉一起负责上海统战工作、文化委员会 ,张执走以后,上海局工作由沙文汉负责。 刘长胜到香港去后,上海局当时实际由刘晓,钱瑛,张执一 轮班。
1948年夏天 刘晓与钱瑛在香港租一个房子,作为上海局一个重要秘密的据点。我们住在那里,训练班另外租房,三个班三个地方是分开的 。为安全起见,我不到南京训练班去,因为与南京地下党我不可去碰面,碰到了以后我就会在南京暴露。我被派到台湾训练班上课,刘晓他们到南京训练班去上课 ,上海训练班我也可以去,就是不能到南京班去。
南京训练班主要王明远在搞,我不去上课,主要内容是讨论形势与任务的问题,要明确中央的方针政策和秘密工作的问题。讨论的问题是蛮多的,比如台湾训练班我去上课,我就觉得很困难。他们对许多问题不了解,比如台湾究竟好不好打游击,这也在争论。我认为台湾不可以打游击,台湾这个地方很小交通非常发达的,打游击战最好是交通不发达地方,火车马上就到的地方你怎么行呢。我说不好打,他们就不认为这样。后来台湾的失败就在这些问题,采取大陆左倾路线方法搞武装暴动,"二二八"事件发生 。还有台湾党员不是像我们这样职业化,他们都是脱离职业专搞革命 。抓起来你就没有好讲的。 公开工作、秘密工作分开的方针也不晓得,说就要解放台湾了,说我们先把台湾占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台湾是独立的岛,你要在那里建立苏维埃政权 ?这糟糕的很。因为领导台湾党的是派去的长征干部(注:蔡乾) 根本不懂得地下工作的,后来这个人一被抓去就叛变了,整个台湾岛党组织破坏 ,这是非常痛心的一桩事 。李登辉就是那时的党员叛徒了,他是48年入党的,在台湾大学里面,结果他去暴动后吓死了,到美国去留学了也叛变了,这就是我们台湾的地下党员,这是真的。
训练班上南京的干部对秘密工作做了总结,这个总结现在保存在南京档案馆里面,这是我写的。南京地下党经验主要是,要在巩固中求发展,因为48年情况仍很紧张,大发展是不行的,大发展的口号不好提。上海局指示48年有一个大发展,这个后来引起了不大好的效果,南京的环境非常严重,大发展就不行 。 上海在这个方面就有点左倾,党员发展很多,结果上海在1948,49两年组织破坏相当严重。我们南京经不起这种破坏,能像上海这样子,上海有一个什么区,区委书记身上有一批名单,被敌人抓到牵出许多关系,这是个非常不好的。
本来南京也要弄名单,我说不能搞 。上海 恐怕党员多了会遗失就搞了名单 。 ,南京地下党的组织是非常严密的,我可以说中国有史以来秘密工作最完整的要算南京,比上海要好得多。因为南京从来没有破坏过,虽然也有人转移出去,但我们没有烈士,上海就有了,王孝和、李白等烈士好多,我们不可以让他们这样牺牲。这同我们环境有关系,南京这个环境实在太恶劣,上海自由一点就比较放松,而南京不允许,稍微放松一点就会完蛋 。我感到非常吃力,时时刻刻怕出问题,出问题后我回到机关一声不响睡觉,我养成习惯了。他们看我睡觉了一定出问题了,我没有办法同人家讲外面有什么情况发生,天天发生问题,天天不好讲,我只有睡觉让脑子冷静后我会想出办法去应付。
48年这个训练班办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大家觉得胜利当中困难还是很大,大家有决心,相信我们一定能胜利。要把步骤,计划做好。敌人很强大我们还是可以消灭它。 后来我提早回来了,南京发生了问题 ,那年夏天 恐怕是八月份 ,突然上海局来一个电报叫我同王明远迅速回南京 。由于五·二O运动 国民党吃了苦头 ,过了一年它要报复了,把黑名单上的人统统抓来。那些学生抓来审判,发生了1948年南京大逮捕。我同王明远两人快回到南京 ,情况是很严重, 学生有人被捕了。也有许多不是有意要抓你,而是要你到法庭上来交代,传讯。其中有我一个侄子,嫡亲的,沙孟海的老二沙茂世,他是新青社的社员,也暴露了。史永急忙去找沙孟海他这个儿子要传讯了。沙孟海在教育部工作,这个事情只有通过沙孟海,因为他到里面有办法,他和法官疏通。 其实他当时还没有入党,你就去法庭,你报到了也不怕 ,不能跑,一跑事情就更糟糕。他又不是共产党,所以决定让他到法庭去。我那侄儿一到法庭就说我叫什么名字,某大学学生,就讲这些,多不要讲,法官知道是沙孟海的儿子,就叫他好好回去读书,就这样放了。 他现在北京铁道部是工程师,已经离休了。不动也是一种策略,不要惊慌,假使一逃就危险了,史永是他叔叔,也要受影响,还要影响到我 , 要影响到他父亲。于是决定不动,总算就这样应付过去了 。
我们的交通网统统准备好,最危险的人员就 全部过江去,一个也不能 留。有一批人去坐牢了,但没有口供,还要供他吃饭。 民主党派也有许多人被捕,监牢非常热闹,都关在里面,许多人受到很深刻的教育。后来我们又想办法把他们放出来,这是后来的事。1948年最严重就是这个事。
到十月底,形势又大变了。淮海战役以后解放军打到济南 ,济南首先解放 ,占领济南后,南京受到威胁。 上海局找我讨论开会,研究怎样应付这个局面,我提出很多意见,就是关于怎样准备解放的问题,并且代上海局起草了一个《 给南京市委的一个指示信》,这个文件现存在南京档案馆。